“香港赚钱深圳花”，香港人拉着行李箱北上买买买，有老人直言想在深圳定居

大批港人涌入商场。图/九派新闻 陶梓童【1】退休香港老人错峰出行到深圳消费在深圳超市里，香港市民李女士看着货架上的榴莲，用不太熟练的普通话向工作人员询问该如何挑选榴莲。挑选完后，李女士却又在自助机旁边犯了难，不知该如何支付，商超的工作人员似乎看出她的窘迫，细心讲解着支付的步骤。这一幕几乎会发生在每一个“初来乍到”的香港人身上。该店工作人员介绍，每逢周末，超市就会出现大批提着大包小包的香港人，买菜经常是买一车回去。当支付遇到问题时，她就会站在客人旁边解答如何支付，“下载APP后，按照步骤来就可以买单。”有部分门店为方便港客购物，可支持港元电子支付。已经退休的香港大爷王全说，他和妻子喜欢在人少的工作日前往深圳消费，“人少，不用到处排队。”他每次来深圳，都会带一个小行李箱、一个双肩包和一个手提袋，里面装满各种各样的熟食。“我特别喜欢盐焗鸡，清蒸一下就好了，只要三十几块钱，在香港也没有。”

王全买的盐焗鸡。图/九派新闻 陶梓童王全家离福田口岸较远，坐地铁过来花了一个半小时。上午十点，他和妻子才顺利过关，坐地铁来到商超附近的酒楼吃早茶，接着在人均300的自助餐厅里吃了午饭，“自助餐什么都有，品质也很不错，吃饱了晚饭也不用吃了。如果是在香港的话，估计要六百块钱一位。”7月份的深圳天气炎热，吃完饭后，他会在冷气十足的商场里逛逛，妻子则是找付费按摩。“香港土地贵所以地方小，深圳商场规模大，可以容纳很多娱乐设施，逛起来也比较舒心。”王全说。住在香港居屋（居屋是由政府或房协兴建，扣除地价后出售给中低收入的市民），今年66岁老人刘庆于说，去年2月，深圳、香港两地的过关口岸全面恢复后，他就爱往深圳跑。香港老人乘坐交通工具有优惠，刘庆于一般乘坐2元的巴士到深圳，由于到罗湖口岸收费要10元，所以他优先选择福田口岸。“深圳市场挺注重健康和安全的，处处都很整洁干净。”刘庆于喜欢拉着小推车跑去深圳买菜，一买就是一个星期的量，每次买菜都会将小推车塞得满满当当。为了方便携带入关，真空包装的牛肉丸、猪肉丸等是刘庆于的必买之物，蔬菜、水果也会购买，通常会更注重价钱和新鲜度。从前的各大通关口岸，到处都是拎着超大行李箱往返两地的深圳人。现在，拉行李箱的变成了香港人。对于这种“反向消费”的现象，王全说这是一个必然的结果，“哪里的东西好，大家就往哪里消费。”他认为深圳比香港物价低、商品质量好、种类多，也更加宜居，“有时候，真想搬到深圳去住。”而刘庆于则认为来香港消费的人，一般会购买免税的奢侈品，比较有针对性，例如化妆品、名牌衣服、手机，“香港人去深圳消费没什么针对性，看到什么就想买什么。”【2】“香港赚钱深圳花”随着被港人北上热潮的掀起，越来越多香港人习惯“香港赚钱深圳花”，他们把香港看作赚钱的地方，将娱乐重心放在深圳。在香港上班，月薪三万的林琳说，周五晚上下班后，她都会坐几十分钟的地铁过关前往深圳放松。“一般口岸会在十二点前关，有时候玩的晚了，还会在深圳酒店住两个晚上，周末吃早茶、逛街，周日再回香港。”香港年轻人也很好分辨。“他们会穿一身名牌，打扮得很精致。”林琳说，很多毕业生刚进入社会工资普遍为在万元以上，而香港的奢侈品不用交关税，价格相对而言便宜，也就有能力购买一些名牌衣服、鞋子、饰品和包包。而中老年港人则偏好穿休闲装，显得比较有“松弛感”，提着行李箱、背着双肩包。但无论是年轻人还是中老年人，在这股北上的热潮中，吃饭是头等大事。像湘菜、川菜、湖北菜、烧烤还有福建小吃，这些全国各地的特色菜门店里，都会有香港人的身影。林琳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从小接触的都是清淡饮食，但成都火锅对她而言却充满新奇和挑战。“我也吃不了太辣，所以我每次都让店员给我做‘咪咪辣’，比微辣的辣度还要低一点。”逐渐地，她从吃辣中获得快乐，也爱上这种感觉，每次来深圳都会去吃火锅。

抵达福田口岸的香港人。图/九派新闻 陶梓童吃完火锅后，她会跟朋友们去音乐酒吧喝酒。“我们有时会去靠海的酒吧喝，一边欣赏着风景，一边听着驻唱歌手的歌声。”她说，深圳一瓶酒需要两百块钱，而在香港，一瓶酒却要上千元，“相当于我在深圳能喝五瓶，在香港却只能喝一瓶。”除了价格便宜之外，最吸引港人的还是深圳的服务态度。林琳举了个例子，在深圳做按摩时，按摩结束后，工作人员还贴心说可以多留一会儿，需要食物随时可以端上来。但如果她在香港做按摩，按摩后服务人员就会立刻敲几次门说“时间到了”，然后催促她们赶紧离开。“以前没察觉他们的态度有问题，但来深圳这边消费后，渐渐觉得不同了。”林琳说，香港服务人员大多数时间是“臭”着一张脸，专注于自己手上的事情。在香港理工大学读研的杨梅也认可“香港没什么服务”的观点，她表示香港服务业的从业者，会将自己的工作范围尽可能地压缩。“他们也不会给港人服务。”在她看来，香港服务人员是觉得自己和顾客在做交易，服务态度并不在他们的考核体系内。研究生课程紧凑，但杨梅一有空就会来深圳消费，有时还会买点面包、有机蔬菜、水果等带回学校自己做饭。她介绍，她和同学们来深圳的娱乐方式为做美甲、看电影和唱歌等。在她看来，深圳对港人的吸引力已经渗透到生活的各个方面。【3】港人北上的热潮逐渐扩展至大湾区如今，深圳的商家们，也在加速这场消费热潮。据《南都·湾财社》的报道，山姆超市深受港人热捧，因此将它开发成旅行行程。比如，在深莞两日游中，返港当天会安排在山姆前海店购物。同时，旅行社为招徕游客，会赠送给游客2人一张一年山姆普通会员卡。价位方面，周五、周六价格会更贵，人均400至500港元；周中及周日会更便宜，一般优惠100港元/人。一位在深圳开下午茶餐厅的老板表示，随着越来越多的香港消费者进店，他们也更注重对港人的营销，目前她正在寻找一些在港的博主进行合作，将店铺的介绍投放到港人经常浏览的几个社交平台上。而除了亲自北上买买买，一些没办法抽出空闲时间的香港打工人，也会想方设法品尝深圳的美食，会去找代购帮忙在深圳购买跑腿。同样一杯奶茶在香港卖40元，深圳只卖十几块钱，即便外加服务费或跑腿费，不少香港人仍认为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以前的话，几乎没什么港人来这边玩。”林琳告诉九派新闻，近几年，港人来深圳消费的势头越发明显。她认为，是这几年内地不断向香港输送人才，加速香港与内地文化的融合，让越来越多港人感受到内地的魅力。据《中国新闻周刊》报道，2021年初，香港特区政府推出“大湾区青年就业计划”，鼓励参与企业须以不低于月薪18000港元聘请香港毕业生，派驻他们在大湾区内地城市工作，而港府将向企业发放每人每月1万港元津贴，最长发放18个月。深圳及各区政府也出台多项人才激励计划，通过配套落户奖励、安家补助、项目奖励等措施吸引香港人才来深发展。综合开发研究院港澳及区域发展研究所副主任研究员杨秋荣表示“人才流动是粤港澳大湾区建设的重要支撑，深港双方政府推动下，香港青年到内地发展的意愿越来越强。”最初，北上消费主要集中在深圳，但渐渐扩展至大湾区（指广东省广州市、深圳市、珠海市、佛山市、惠州市、东莞市、中山市、江门市、肇庆市，香港特别行政区和澳门特别行政区）及广东其他城市。数据显示，2023年约有5300万人次香港居民“北上”内地；今年1月至5月，经港珠澳大桥珠海公路口岸出入境旅客已经突破1000万人次。2023年7月1日，随着《港/澳车北上管理办法》落地实施，港澳车加速北上，从香港开车到珠海的车程时间缩短至40分钟。深圳山姆每到周末总是人山人海，为了图人少，林琳的老板经常开车走港珠澳大桥去珠海山姆买菜。第十四届全国人大代表、广东省政协委员、中国石化（香港）有限公司供应链总监林至颖表示“实际上‘港车北上’进一步助力形成大湾区‘一小时生活圈’。过去受两地牌局限的私家车，可以更加方便地到大湾区自驾游、购物。对于很多在内地创业的香港青年，也非常有利于他们到大湾区去洽谈、开会。”“我几乎每周都会去广东，现在香港跟深圳两个城市，生活圈越来越贴近。从香港西九龙坐高铁到广州南也就一个小时，所以真的是‘一小时生活圈’，我身边很多朋友都是当天往返广东和香港。”林至颖期望未来的大湾区“一小时生活圈”，能够有越来越多的24小时通关口岸，高铁的班次能够更加频密，坐高铁能够像坐地铁一样方便。“我相信这样的话，大湾区城市圈之间的人流、商流会更加活跃和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