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7月29日,周家三兄弟中最小的周建人逝世于北京,享年96岁。
有人戏称:周家[文]三兄弟,一个是[章]大作家,一个是[来]大汉奸,一个是[自]大干部——这句[吃]话虽然过于片面[瓜],但从中不难看[网]出周家三子虽然[文]血脉相近,但各[章]自的际遇和思想[来]观念却大相径庭[自],因此走上了截[吃]然不同的三条道[瓜]路。
周家三兄弟对二十世纪的中国都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在常人看来,三弟周建人不如大哥鲁迅弃医从文那般受人景仰,也不比毁誉参半的二哥周作人来得有名气,应当是最低调的一位了。
实际上,周建人[网]的一生更加深沉[文]内敛,如涓涓细[章]流。他在文学上[来]的造诣并不低于[自]大哥二哥,除了[吃]译著作文之外,[瓜]早期致力于组织[网]活动、宣传教育[文]、倡导妇女解放[章]和呼吁民众抗战[来]等社会活动,晚[自]期主要活跃于政[吃]坛,官至副国级[瓜],政治贡献卓越[网]。
周建人一生有过两位妻子,共育有七个子女,这七个子女现状如何呢?
低调内敛的一生1888年1月12日,周建人生于浙江绍兴都昌坊口,此前的周家称得上是当地的名门望族,但在他出生不久后因故中落了。
两位哥哥因成绩优异先后前往日本留学,周建人虽也有同往之心,但考虑到母亲在家孤苦伶仃,最终选择边居家自学边侍奉母亲。
自己研习功课期[文]间,周建人还在[章]绍兴僧立小学教[来]书,同时利用空[自]闲时间采集研究[吃]生物,储备了丰[瓜]富的生物学知识[网]
与同时代的贾祖[文]璋类似,周建人[章]是我国早期自学[来]成才的科普作家[自]。这一方面得益[吃]于他对科学普及[瓜]的浓厚兴趣,另[网]一方面也离不开[文]鲁迅的热情支持[章]与指导。
在《回忆鲁迅》[来]里,周建人提到[自]在国外的大哥送[吃]给自己解剖显微[瓜]镜、解剖刀等工[网]具以及一些国内[文]没有的生物教科[章]书。此后,周建[来]人创作出了《会[自]稽山采植物记》[吃]、《钱塘前观潮[瓜]记》等科普作品[网]。
21岁时周建人开始参加鲁迅在国内创办的社团,并到当地的小学和女校任教。在妇女地位低下的旧社会,周建人早早完成了男女平等的思想觉醒,为争取妇女权利展开一系列斗争。
1919年,随[文]兄长一同迁往北[章]京的周建人尝试[来]推行妇女解放思[自]想、传播科学知[吃]识。
尤其在五四后期[瓜],周建人对恋爱[网]、婚姻和离婚的[文]思考愈发深入透[章]彻,注重个体的[来]自由与价值,提[自]出“真诚的恋爱[吃]本是人生的花,[瓜]是高尚的精神产[网]品”。
他强烈批评封建[文]道德下的媒约婚[章]姻制度和娼妓制[来]度,反对物化女[自]性,鼓励受到压[吃]迫的妇女勇敢追[瓜]求自我。
抗日战争爆发后,周建人虽遭受失业和肺病的双重困扰,但仍然心系国家的革命事业。他坚决拥护中国共产党,反对国民政府的消极不作为,号召人民群众加入救亡图存的行列。
虽然身居高位,[网]周建人始终以一[文]个普通老百姓的[章]身份要求自己。[来]政府为官员安排[自]的公务车,他只[吃]在90高龄时视[瓜]察地形崎岖的川[网]桂一带乘坐过两[文]次。
北京夏日炎热,[章]领导劝他去疗养[来]胜地休养,他不[自]愿去,给他卧室[吃]装了空调,开了[瓜]几次后他嫌费电[网],再也没开过。[文]
在绍兴档案馆里[章]留存着周建人的[来]一些手写信函,[自]其中有将报纸白[吃]边撕下来充作信[瓜]纸的,他清廉质[网]朴的作风至今仍[文]值得效仿。
临终前,周建人特意嘱托家属:“我身后的丧事要从简,要改变繁文俗礼的旧习惯。现在大家都在努力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资金很宝贵,时间也很宝贵,不能因为办丧事花国家的钱,不能浪费大家的时间……”
与日裔夫人羽太芳子的四个子女周建人的第一任妻子是二哥的妻妹羽太芳子,她从日本赶来中国照顾怀孕的姐姐,留宿周家期间与周建人暗生情愫,并在周作人和羽太信子的撮合下喜结连理。
周作人、周建人[章]两兄弟,先后娶[来]了羽太信子、羽[自]太芳子两姐妹,[吃]兄弟成连襟的奇[瓜]事实属少见。
1915年,羽[网]太芳子生下了第[文]一个儿子,取名[章]周冲。鲁迅在1[来]915年3月1[自]日的日记里如是[吃]写道:“得二弟[瓜]及三弟信。言三[网]弟妇于二月二十[文]五日丑时生男,[章]旧历为正月十二[来]日也,信二十六[自]日发。”
可见周建人夫妇对幼子的重视。不幸的是,这个孩子没能顺利长大,只活了一岁余就夭折了。
1917年,第[吃]二个女儿出生,[瓜]取名鞠子,也叫[网]马埋。周鞠子自[文]幼在北京生活,[章]她一直跟随母亲[来],直到结婚以后[自]才同丈夫迁往唐[吃]山。1976年[瓜]7月28日唐山[网]大地震时,周鞠[文]子在灾难中丧生[章]。
1919年5月[来],他们迎来了第[自]三个孩子,是个[吃]男孩,取名沛,[瓜]又名丰二,家人[网]取绰号“土步”[文](有“沙塘鳢”[章]之意)。
周沛也长期居住[来]在北京,毕业之[自]后在北京95中[吃]学当数学老师,[瓜]据悉他曾在特殊[网]时期期间遭受过[文]一些迫害,但凭[章]借乐观的天性度[来]过了难关,于1[自]992年病逝。[吃]
由于父母间的恩怨纠葛,周沛与周建人闹翻,此后都没有再联系过。周沛一生没有生育后代,过继了妻子妹妹的女儿,取名周玲,周玲的丈夫是梁启超的孙子梁任堪。
1922年2月[瓜],周建人与羽太[网]芳子的小儿子出[文]生,名叫丰三。[章]在两人感情破灭[来]以后,周建人表[自]示将与芳子断绝[吃]关系,并不认丰[瓜]三这个儿子,丰[网]三不久后开枪自[文]尽而亡。
刚刚迁居北京八[章]道湾的周建人并[来]没有工作,他平[自]常写一点生物学[吃]或者民俗学方面[瓜]的文章供《新青[网]年》发表,也会[文]去北京大学旁听[章]。
由于吃苦耐劳的[来]性格,即便面临[自]到大城市后经济[吃]拮据的情况,周[瓜]建人也能很好适[网]应。妻子羽太芳[文]子却不然,她变[章]得越来越好逸恶[来]劳、贪图享乐,[自]每次出门就会买[吃]一汽车东西回来[瓜]。
她痛恨周建人无法满足自己大量的花销,因此不再体贴关心丈夫,甚至故意在言语上刻薄他。两人还算美满的婚姻逐渐走向消亡。
考虑到家庭开支[网],周建人托胡适[文]找到一份在上海[章]商务印书馆的工[来]作,每月有六十[自]块钱。
周建人离京时,[吃]羽太芳子处于怀[瓜]孕期间;等到次[网]年儿子出生,周[文]建人频繁写信说[章]服妻子前去上海[来]与他一同生活,[自]甚至还动身来北[吃]京寻过她。
然而,羽太芳子[瓜]不愿离开繁华的[网]京城,为此用“[文]不去上海不离婚[章]”“要陪姐姐”[来]等话语作托辞。[自]
一个在北京,一个在上海,聚少离多,感情上也难免生疏,甚至渐生嫌隙。羽太芳子并不能理解丈夫的精神世界,她每次写信都是索要生活费,这种行径让周建人渐生反感。
丰三之死1941年3月24日上午,周作人带保镖回到北京八道湾的一座四合院,保镖将随身携带的手枪放在桌上。
趁所有人都没有[吃]防备,周丰三拿[瓜]起手枪,在自己[网]的伯父面前,朝[文]自己的太阳穴快[章]速开了一枪。年[来]轻的男孩用一种[自]堪称极端的方式[吃]结束了生命,他[瓜]的死因也成了解[网]不开的谜团。
周丰三尚在娘胎[文]时,周建人已前[章]往上海工作。他[来]出生以后,父母[自]感情急剧恶化,[吃]并且在他两岁左[瓜]右,周建人已经[网]与第二个妻子王[文]蕴如成婚。
一方面,周丰三对不常见面的父亲有着天然的敬仰;另一方面,他埋怨父亲抛弃自己和母亲、在上海另立新家的行为,尤其是后来周建人还要同他断绝一切关系。
这种复杂激烈的[章]情绪始终缠绕在[来]周丰三心头,成[自]为他自杀的根本[吃]内因。
自出生起,周丰[瓜]三就与周作人生[网]活在一起,伯父[文]对他就如同父亲[章]一样。在鲁迅和[来]周作人决裂之后[自],周作人踏上了[吃]真正的汉奸之路[瓜],这让接受革命[网]思想的丰三极为[文]痛苦。
虽然鲁迅和周作[章]人都是他的伯父[来],但旁人提起他[自]都是“汉奸的侄[吃]子”。苦闷的丰[瓜]三多次尝试劝告[网]周作人停止为日[文]本效力,但说出[章]的话如同石沉大[来]海。
在学校和家中都郁郁不得志的丰三选择自杀结束生命,也许存有警醒周作人的心理,但在他死后周作人并没有悬崖勒马,而是愈错愈深。
与学生王蕴如的三个女儿在上海工作期间,周建人与曾经的学生王蕴如逐渐产生了感情。与只能一同享乐的羽太芳子不同,王蕴如陪周建人经历了不少磨难,吃了很多苦,但她从来不曾抱怨过分毫。
虽然两人在一起[自]的过程很坎坷,[吃]不仅遭到羽太芳[瓜]子和孩子的阻挠[网],连周作人也不[文]认同他的做法。[章]
但周建人最终还是坚定地选择了王蕴如,他们先后育有三个女儿,女儿们从父母身上学到了刻苦勤奋的精神,或投身革命,或致力于科研、教育,都成为了不同领域的人才。
1926年,第[来]一个女儿出生,[自]取名周晔。周晔[吃]就读于杭州之江[瓜]大学英文系,当[网]时青年学生间盛[文]行革命的先进思[章]潮,在校期间周[来]晔就加入了地下[自]党,随后在上海[吃]圣约翰大学研习[瓜]期间也积极推动[网]地下活动。
解放前,周晔以[文]常人难以想象的[章]坚韧一路北上,[来]加入新四军,成[自]为一名女战士。[吃]
解放后,周晔随[瓜]父母返回北京,[网]当时总工会妇女[文]部部长是瞿秋白[章]夫人杨志华,她[来]很欣赏周晔的经[自]历,便任命她做[吃]了自己的秘书。[瓜]
1958年,周晔转行去《工人日报》做记者,此后又迁往上海,在上海译文出版社工作。周晔在出版社工作了很长时间,并在特殊时期后担任了该出版社社长,陆续写作出版了《鲁迅故家的败落》、《我的伯父鲁迅先生》等作品。1984年,周晔因肺癌去世。
1927年,第[网]二个女儿出生,[文]取名周瑾。周瑾[章]在中山医学院读[来]书,很早就投身[自]革命事业,亲身[吃]参加一系列地下[瓜]活动。
1948年,周[网]建人带周瑾深入[文]参观了革命根据[章]地,再返回北京[来]后她选择参军,[自]进入解放军卫生[吃]部门工作。
1954年,周[瓜]瑾遵从国家指示[网]前往苏联深造,[文]主要研究化学制[章]药,回国后任职[来]于中科院药物研[自]究所,后升任为[吃]研究所党委书记[瓜],专注医药研发[网]。
周瑾与上海医科[文]大学的同学金经[章]得结为夫妻,金[来]经得出任过空军[自]总院内科主任、[吃]空军总部门诊主[瓜]任等职位。
晚年时周瑾患上红斑狼疮,于2001年病逝。她的儿子是一名大学教师,女儿是一名眼科医生,都在美国生活。
1932年,第[网]三个女儿出生,[文]取名周蕖。19[章]48年周建人加[来]入中国共产党时[自],时年16岁的[吃]周蕖也跟随父亲[瓜]去了西柏坡,新[网]中国成立后于北[文]京考入清华大学[章]经济系。
当时国家组织留[来]学生前往苏联学[自]习先进知识,周[吃]蕖通过出版总署[瓜]的安排出国留学[网],在苏联相继深[文]造了印刷专业和[章]幼儿教育专业。[来]
回国后,周蕖在[自]北京师范大学执[吃]教,前期负责幼[瓜]儿教育及研究,[网]后转向比较教育[文]研究,尽心授课[章]41年后光荣退[来]休。
她的丈夫顾明远[自]是北京师范大学[吃]教育管理学院院[瓜]长,也是研究生[网]院院长,两人育[文]有一个女儿,现[章]已移居荷兰,还[来]有一个从二姐家[自]过继的儿子。
这些子孙后代各[吃]有各的人生轨迹[瓜],也许出自上一[网]辈的恩怨情仇致[文]使他们很难相见[章],但都靠“周建[来]人”这个名字维[自]系着一种微妙的[吃]联系。
先人已逝,后辈们没有辜负他的荣光,或作出斐然贡献,或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发光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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